我自認會的不多,但我算是一個很有毅力的人,
只要我興趣的事,就會一直持續進行。
而我對Flamenco吉他的喜愛更是毫無理由,就是特別喜歡!
(攝影:Olga Ko) |
酸菜、蘭花、佛朗明哥吉他---這三樣看似毫無關聯的事物,
卻在陳祖仁(José)老師的身上看到它們各自成就耀眼卻也怡然自在的完美結合。
去年的一場第一屆佛拉門哥吉他盛會也讓我們見識台灣樂手的人才濟濟。
他是1987年的全國吉他大賽金指獎冠軍、石斛蘭園主、酸菜批發商...
他是佛拉門哥吉他盛會製作人、Flamenco吉他演奏家,
而現在,他也是高雄荷雅(Joya)佛拉明哥藝術中心創辦人。
感謝陳祖仁老師抽空和我們進行訪談,
就讓我們一起來看看這位台灣Flamenco吉他前輩如何身兼數職的神秘面紗吧!:)
以下訪談分為TW(TW Flamenco)和陳(陳祖仁/José)
(老師個人剪貼本內的吉他旅程點滴, 攝影:Olga Ko) |
TW:請問您是在怎樣的因緣際會下接觸Flamenco吉他的呢?
陳:我的第一個吉他經驗是來自於某個鄰居的大哥哥,那位大哥哥因為喜歡彈吉他,我就經常拉著他教我彈,後來我打工賺了一點錢,他就幫著說服我母親給我買了第一把鋼弦的吉他。後來我又認識了另一位當時是中央大學吉他社社長的鄰居哥哥,就又跑去和他學。一開始他教我古典吉他,但他也常會在我面前玩一點Flamenco吉他,彈一些像是“愛的羅曼史”、“鬥牛舞曲”之類的,越看他彈奏時候手指炫麗的技法就越有興趣。後來,我就買了一本“伊藤日出夫”的Flamenco吉他樂譜,依樣畫葫蘆的開始彈起來。
其實那個年代的資源雖然不多 ,但我依稀記得,早期電視台在中午時間還偶爾會播放Flamenco的一些影片!後來有一次我剛好看到陽光也先生(註1.)在電視節目上演奏一首自編的malagueña(佛拉明歌曲式),令我印象非常深刻!加上當時我喜歡看的卡通“阿里巴巴”,其配樂就是Flamenco吉他!當時那種快速音階搭上Rasgueado(註2.)我一聽就喜歡得不得了,就從此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後來我也先後向莊維仁、詹哲雄兩位老師各學了3年時間。
TW:就我所知,學習音樂一向都是所費不貲的事情,以早期資源匱乏的狀態來說,您是如何與音樂結緣的呢?
陳:小學2、3年級的時候我有個鄰居舉家從大陸遷來,他們家有架鋼琴,他們每天彈,我聽著聽著就覺得有趣,後來我唸書的地方在花蓮深山,同學都是原住民,能唱能跳,音樂天份都很好,我也就跟著他們玩出興趣來了。
(攝影:Olga Ko) |
TW:那為何最後會對吉他/Flamenco吉他情有獨鍾?
陳:一方面是個性問題,我算是個頗內向的人,而吉他又是一種可以一個人一把琴就簡單彈奏的樂器。另一方面,我自認會的不多,但我算是一個很有毅力的人,只要我興趣的事,就會一直持續進行。而我對Flamenco吉他的喜愛更是毫無理由,就是特別喜歡!
TW:在彈奏吉他這麼多年的時間內,有曾經為自己設下怎樣的目標或理想嗎?
陳:一開始的時候我並沒有設想很多,反正我就是不間斷地彈,但當然年輕的時候也會有不服輸的感覺,就是比方看到別人會彈某一首曲子,我也會想要跟著多練幾首等等。
但是,在Flamenco吉他的路上其實有個人也影響我至深,他是我讀二專時輾轉經同學介紹認識的朋友,當時他就已經在彈Flamenco吉他,所以我們一見如故,成為非常好的朋友。畢業當完兵後,我因為回到當時唸書的地方才又剛好碰到因為剛留級一年畢業的他,於是我們那時又開始聚在一起,並約定好等他當完兵後一起去西班牙,那時候我們定下的目標其實就是要主攻Flamenco吉他了,只是後來他因為車禍意外過世,剩下我自己之後,雖然我還是持續的彈吉他,但說實在的,那股動力就沒那麼強烈了。所以,一直過了10年後,我才因為吉他界朋友的邀約下,為了和他們一起去參加一場吉他考試才踏上西班牙土地,前後差不多待了2個月左右的時間。
TW:這一趟西班牙行程有帶給你什麼樣的發現嗎?
陳:雖然我是和大家一樣報名參加考試,不過後來我並沒有去參加,因為我當時有的錢就這麼多,不想額外花錢應試,所以我在西班牙的第二個月,每天晚上都會去馬德里的一間bar看人唱歌跳舞,那時候就是一堆人一杯啤酒就在裡面耗個半天,我更是每天都待到凌晨12點多才回家,有的時候興致一來就也下去唱歌跳舞,就在那時候我感覺到獨奏和伴奏的差異,也體會到Flamenco那種純粹、自由的感覺,每晚都有很多人爭相想要唱歌,而酒吧裡的吉他手也總是能夠沈著接招。但這一趟回台後我就幾乎放棄了Flamenco吉他,因為我發現,在當時資訊那麼匱乏的年代,要學Flamenco吉他一定要能到當地學,而我也沒有那個機會在去西班牙了,所以回來後我就先結婚做其他事情,吉他幾乎暫停了2年。
(老師與他最喜歡的照片,攝影Olga Ko) |
陳:差不多是這樣。因為我當完兵後其實就開始從事吉他教學、演出的工作,30歲那年我得到全國吉他大賽金指奬冠軍後,突然覺得自己站在這麼巔峰一下子卻不知道未來的方向在哪,所以剛好有人約我去西班牙,我就去了,結果一趟西班牙幾乎花光了我所有積蓄,又接著台灣回來了一批國外留學的音樂碩士,所以我當時教學的學校全都跑去聘請這些有學位的老師,市場萎縮加上手邊沒錢,我就先被朋友說服當了一陣子齒模學徒,後來是我太太問我要不要回高雄接手岳父的酸菜生意,她想回高雄生活,我也覺得好好做收入不錯,就這樣一做到現在也20年了。
TW:酸菜要做得那麼好吃需要長時間的嘗試,而就我所知,您也非常鍾情於種植蘭花!無論是做好吃酸菜、練習吉他、培育蘭花都非常的耗時,請問您都是如何兼顧呢?
陳:我通常清晨4點到10點會在菜市場工作,會家稍作休息之後,大概下午2點會去蘭園顧花,剩餘時間就會練習吉他,但我這陣子在蘭花培育上花非常多的時間,如果這些時間都拿去彈吉他應該會很不得了吧(笑)。不過要同時兼顧很多事情真的很難,我其實也捨去了不少細節,最後剛好剩下酸菜、吉他和蘭花一路做到現在。
TW:您的孩子也彈奏Flamenco吉他?
陳:沒錯,而且我從他們小學的時候就給他們設定非常高的目標,像是世界一流吉他手等,後來就逐年縮減(笑)。但其實我就是只會吉他,所以教他們也是希望他們將來可以有個第二專長,不管是興趣還是可以當做副業都好。
(搜集齊全的個人剪貼本,攝影:Olga Ko) |
陳:我其實兩樣都喜歡但偏好Flamenco吉他,因為Flamenco吉他的彈奏非常直接和不經修飾,就像對一個人說“我要愛你就是不顧一切的愛你”一樣,但是古典吉他的每個音色都需要經過許多修飾,就技巧上來說也是很難的事。
TW:您有嘗試過自行編曲嗎?或是為舞蹈伴奏?
陳:編曲我也有嘗試,只不過沒有時間完成太多。而在過去的時代,台灣的Flamenco環境是樂舞分離的,早期也只有詹、莊兩位老師和Teresa、小白兔(張鳳祥)的合作,再加上我當時也沒那個機會伴舞,所以以前也多是獨奏,後來Calixto老師回國之後,我每週北上跟他學了差不多2年,主要就是伴奏的技巧,而真正比較專業、專一的舞蹈伴奏是3月底高雄的“nota! nota!跳舞的音符”演出。
(佛拉門哥吉他盛會2傳單,攝影:Olga Ko) |
TW:“佛拉門哥吉他盛會”這活動今年已邁入第二屆了,當初怎麼會想到要舉辦呢?
陳:最早期我們其實在台中沙鹿辦過一次聚會,那一次的方式其實就是有點像同樂會,我覺得這種方式很不錯,就接著興起了成立協會的念頭,但後來一方面因為找不到人願意擔任理事長或會長,我自己也因為一次車禍受傷無法繼續推動,幾年後我就轉換方式聚集所有的吉他手,並藉由我高雄吉他室內樂團的支援,改以演出的方式聚集大家。
TW:聽完老師的這些經歷後...是否也可請您給準備接觸Flamenco吉他的朋友一些建議?
陳:無論是轉換樂風或零期初學者,都建議可以找專業的老師學習,畢竟透過網路或其他方式自學,和直接找老師學習會得到不一樣的東西。畢竟Flamenco吉他從觸弦、使力、撥弦的方向和情感呈現方面都很不同,要能親身學習才有辦法觀察這些細微的東西。另外我也建議從伴奏開始學起再轉獨奏,一方面可以比較瞭解曲式的概念,伴奏用的falseta(和弦)也比較短比較容易上手。若我們再用音樂三要素:節奏、旋律、和聲來解釋---通常,吉他的學習過程都是都是旋律--和聲--節奏,但Flamenco吉他則是節奏擺第一!所以學習Flamenco吉他若由獨奏轉伴奏將會容易因為對節奏的不熟悉而相對辛苦。
(荷雅佛拉明哥藝術中心,攝影:Olga Ko) |
TW:最後想請問老師“荷雅佛拉明哥藝術中心”的名稱由來?此外,您對荷雅的發展有和未來的計劃嗎?
陳:“Joyaflamenco”原是高雄幾位好友成立的舞團名稱,我因緣際會買下教室後,便先讓今年三月底高雄演出的“notanota”舞團免費使用至演出前,於是她們便主動提供Joya的名稱,我也當然欣然接受。而教室前期的行政雜務也都是靠她們幾位的幫忙才得以接續步入正軌,現在則交還我自己經營。
其實當初買教室只是一個晚上就決定了,並沒有在我人生規劃裡!目前就按學生的需求發展下去。現在除了提供大家練習,也規劃用高雄吉他室內樂未來的演出場次訂下文化中心至善廳,希望能在明年發表“荷雅”的第一個成果發表會!
後記1. --- 陳祖仁老師1990年演奏片段
後記2. --- 陳祖仁老師與兒子合奏片段
註1.台灣早期Flamenco吉他先鋒之一:陽光道先生的哥哥
註2.又可稱作Rasgueo。一種適用於Flamenco、古典、Figerstyle的吉他技法,手指連續且快速撥弦,可以參考這個影片。
文//Olga 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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